海南年俗文化溯源
从“打春牛”至“闹花灯”
———海南方志中的春节元宵习俗
鞭春牛
送穷
关于过年,每个人都有特别的记忆。而记忆当中,或多或少都会有家乡年俗的印记。
海南称过年为“做年”,这个“做”,除了形象生动外,似乎更有一股子过节的兴头和冲动,也显示了海南人做年的热闹和喜庆。
海南人做年,其节序风俗同内地大体相同,但由于特殊的地理条件和移民文化的融汇,又另有其独特的地域特征。细分起来,琼北、琼东、琼南、琼西以及中部少数民族地区的年俗,各有相似又各自不同。
虎年春节临近,海南周刊特别推出“海南年俗文化溯源”专题,探寻海南传统年俗文化的源流传承,重温我们记忆中有着浓浓海南味的———“做年”。
———编者
海南岛自汉武帝元封元年设郡置治以来,随着汉族士庶的大量迁居,中原文化得到广泛的传播,其节序风俗同祖国大陆大体相同,但由于特殊的地理条件,又另有其独特的地方色彩。
海南古代的春节习俗,诸如腊月二十四的用竹枝扫除屋尘,夜具酒果送灶君,除夕午后祭祀祖先、吃团年饭,除夕夜厅房廊室灯火通宵、合家围坐守岁,元日门贴桃符避邪、吃斋饭等等,都与内地大同小异,兹不详述。比较特别的是“送穷”一项,即除夕入夜之后,家家户户“扫污秽”,以败苞破箩载之,燃灯于内,“将扫尘竹帚携掷之”。这也是除旧布新之一种,表达了农民送走贫穷,迎接美好生活的愿望,但所送之物,必置于路口,似又有让他人把“穷”拾去的意味,不免打上了小生产者的思想烙印。
这里重点要说的是立春日的迎春。立春在阳历的二月四日或五日,不同的年份,该日或在春节之前,或在春节之后,但其迎春活动,同春节的喜庆是联为一体的。迎春活动的主体是鞭春牛,旧时用以表达劝农和春耕的开始。宋孟元老《东京梦华录》云:“立春前,开封府进春牛入禁中鞭春。开封、祥符两县,置春牛于府前,至日绝早,府僚打春,如方州仪。”而《正德琼台志》对于此俗的记载更为详细:“迎春日,府卫官盛服至于东郊迎春馆,武弁各竞办杂剧故事,会聚逞炫。俟祭勾芒神毕,前导,城市内外老稚集于通衢,各携妇幼,男女竞看士牛自河口街从西门(或南门)入府,将豆谷洒之,谓消压痘疹。是日以面饼裹生菜诸肉品啖之,曰春饼。”《道光琼州府志》所记文字略有不同,如“迎春日”作“立春前一日”,“府卫官”作“府县官”,“武弁”作“街坊”,吃春饼作“亲邻以春饼相馈遗”,但大体程序是相同的。苏轼贬琼时,有《减字木兰花·海南春词》记此盛况,气氛异常浓郁:“春牛春杖,无限春风来海上。便丐春工,染得桃红胜肉红。春幡春胜,一阵春风吹酒醒。不似天涯,卷起杨花似雪花。”可知迎春习俗从北至南,从宋到元至明清乃一脉相承。
元月一至四日,为人们互相拜贺的日子。城市村落间,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这期间盛行于海南城乡的游戏是打秋千。据记载,海南的秋千有两种,“用四木两相分叉为架,高而垂下者为女秋千;两木如柱,两孔横架,短而翻转者为男秋千”。所谓女秋千,便是在木架上悬挂绳索,下拴横板,玩者在板上或立或坐,两手握绳,使前后摆动,俗谓荡秋千。所谓男秋千,具体地说,是在木柱上装上转轴,轴上安上支架,支架上用绳系以软座,一个秋千上可同时安四至八个软座,类似今天游乐场上的过山车之类。玩男式秋千时,由人在两边高架上踩动,玩者便上下翻转,越转越快,伴随着围观者的阵阵喝采声和祝贺优胜的爆竹声,确能给新春增添欢乐的气氛。据说女式秋千原是汉武帝时后庭之戏,后才从宫中传到民间。男式秋千却不知何所自,似乎内地并无此种游戏,是否为海南的“特产”?
春节的喜庆活动,在海南一直延续到元宵。海南人称元宵为小年(年仔),元宵观灯,喜庆便达到了高潮。海南古代花灯品种繁多,“巧奇百出”。“(郡人)于通逵立竿,松竹叶结篷,缀灯于上。公宇富家,或缚竹糊纸为鳌山灯,用通草雕刻人马故事,彩绘,衣以绫罗,中机轴,系以丝线,或用人推斡,烟嘘沙坠,悉成活动。又有剪灯、花灯、纱灯、蒺藜、梅花球、媳妇莲花,名称不一。”明代海南卫指挥副使王弘的观灯诗有云:“龙吞水母宫中月,佛点天魔塔上灯”,“云龙自此争先睹,天马于今喜欲腾”,可谓形容尽致。观灯的人也很踊跃,不但城中人“每夜群游”,甚至“乡落男妇,二三十里入城聚观”,“城门因此以驰禁”,“儿童走卒,歌舞欢呼不绝”。明代琼州太守方向诗云:“百尺竿头有路通,彩绳摇曳戏东风。谁将一线牵消息,泄漏春光满眼中。”海南诗人杨碧亦云:“满城罗绮飏香风,闹看星球火树红。”皆为我们展现了当时的盛况。整个观灯活动,起于十一夜,盛于十五夜,讫于十八夜,春节的喜庆到此结束,一年之计也就紧接着开始了。(文\本刊特约撰稿 周济夫)
春牛春杖,无限春风来海上。便丐春工,染得桃红胜肉红。
春幡春胜,一阵春风吹酒醒。不似天涯,卷起杨花似雪花。
———苏轼《减字木兰花·海南春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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